尾波冲浪:后浪们在这里“离岸” | 年轻人“新三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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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NA(化名)是北京一名打工人。去年夏天,她第一次来到有着“冲浪第一村”、“冲浪者的乌托邦”、“第二个大理”等诸多美誉的海南三亚后海村学习冲浪。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冲浪经验更是0。但阳光、沙滩、海浪,以及当地来自全球冲浪爱好者的“同好热情”彻底感动了她。首日入海,2位教她入门的中外教练分文不取。专业切磋中收获友情。两日经历,已经让她对冲浪着迷不已。
她告诉东西消费与科技:“运动本身充满魅力,再加上这里的人情,是北京快节奏生活感受不到的。”暑假过后,10月她再飞三亚。“我的个性属于这里,已彻底入坑。”NANA说。
冲浪,据说这一始于公元400年南太平洋岛屿波里尼西亚人捕鱼生活的活动,现在早已成为了全世界不少年轻人爱好的运动。
据冲浪资讯专业网站SurferToday提供的数据, 2019年世界范围内有大约有3500万人参与冲浪,其中竞技人口约350万。但也有不具消息来源的说法称,全世界已有8000万人在参与冲浪,专业冲浪选手1500万,每年还以12%~16%的速度增长,年产值60亿美元。在邻国日本,据日本冲浪联盟发布的数据,现在大约有近300万冲浪参与者。
我国冲浪参与者人数一说有30万,也有说法称超过了百万。近两年,随着冲浪正式成为奥运会项目、疫情、年轻人走出户外热,冲浪和精致露营、路亚钓鱼等,已经成为社交媒体上时下年轻人的“新三坑”。在抖音、小红书上,已经涌现出一批诸如Coffee、杰克尾波冲浪粉丝过百万的创作者。
冲浪受自然禀赋限制较大,SurferToday将全球主要浪点分为夏威夷、美国东西海岸、英法、澳大利亚等14个区域,每日进行未来7天的海浪高度报告。在我国,知名的浪点主要集中在海南、广东、福建一带,尤以海南为盛,三亚、万宁等已经成为全国冲浪爱好者的圣地。
除此之外,在各地兴起的室内冲浪馆,也逐渐打破自然限制,成为各地潮流消费的一个新鲜点。
2020年10月,坐落于南京的溧水极限运动馆开门营业,里面设计有一个占地1800平方米、号称全球最大的室内冲浪馆,可以一年四季在这里“想浪就浪”。在北京、上海,这样的设施已经越来越多。
冲浪虽然普及面整体还小,但以其为支点,围绕它的人群聚集、用品消费、体育+旅游产业打造等,已经成为不少地方正在考虑和实施的新经济策略。
“后浪们”越来越多了。
后浪“浪起”
冲浪,虽然普遍公认为在公元400年,已经成为南太平洋岛屿波里尼西亚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但有确切记载的却是在1778年,英国探险家J·库克船长在夏威夷群岛时见到了在从事这项活动的当地居民。
20世纪后,冲浪运动从夏威夷登上欧美大陆。1960年后出圈传到亚洲。1962年,第一届世界冲浪锦标赛于澳大利亚的曼利( Manly)举行。2016年8月,国际奥委会全会表决通过,冲浪进入2020年东京奥运会,这也是冲浪项目首次亮相奥运会。2020年12月7日,国际奥委会同意将冲浪列为2024年巴黎奥运会正式比赛项目。
作为一种带装备和技能的运动,它的普及程度在过去一直都受地形和装备两个因素的影响,同时也与时代年轻人的精神风貌相互影响。
从古代开始,冲浪板在其历史上经过了上十轮迭代,木材从红木到更轻的巴沙木,板型从厚重到逐渐轻巧。直到1959年,一种名为新型“马利布”(马利布的本意是美国加州一处著名的浪点)的冲浪板被发明,极大地降低了冲浪运动的难度,推动了这一运动的发展。
进入1960年代后,冲浪文化与时代流行的反抗精神挂钩,成为了一种亚文化。到了1970年代至1999年间,冲浪伴随世界经济以及个人主义风潮,进入快速发展时期。这随后才有了1962年,第一届世界冲浪锦标赛于澳大利亚的曼利( Manly)举行的标志性事件。
冲浪迈向职业化,主要始于1976年、冲浪运动的最高组织机构——世界冲浪联盟(World Surf League,英文简写为WSL)的成立。它是全球冲浪选手的主管单位,通过举办或协办各类300多场世界冲浪竞技比赛,来展示全球优秀的冲浪人才。
1982年,世界职业冲浪协会(ASP)成立。它也是职业冲浪领域最重要的组织团体。ASP世界职业冲浪巡回赛是职业冲浪协会赛事中级别最高的比赛,由10个于不同地方举行的顶级的世界级计分赛事组成。
与国际相比,冲浪在中国找到“组织”则要晚一些。2004年,中国极限运动协会成立,它隶属中国水上运动管理中心,负责管理冲浪,滑板,BMX,和水上帆板运动等。可见当时,冲浪还没能达到“自立门户”的状态。
2012年,中国第一支少年冲浪先锋队在冲浪胜地海南万宁成立。2017年,为备战2020年东奥会,中国国家冲浪队正式成立。
冲浪真正进入大众,成为年轻人的新社交货币,还是这几年。除了东奥推动外,综艺、社交媒体、以及一些喜爱冲浪的明星助力,让这一运动的魅力被更多人所熟知。
相较于专业级,这几年尾波冲浪(Wakesurf)逐渐以较低的入门门槛,较高的娱乐性占领了大众市场。所谓尾波冲浪,就是冲浪者的脚自由地站在冲浪板上,手持前面造浪艇的牵引绳,在蓝天碧海里乘风破浪。如果在控制身体平衡后,冲浪者也可以松开绳子,开始技术进阶。据说这一运动方式适合从15岁-50岁之间的广泛人群,当然由于还是要求体力,最终参与的人仍以年轻人居多。
在综艺市场,从吴彦祖、到黄渤、黄景瑜、Angelababy等,都在屏幕内展现过尾波冲浪,也有李现、王一博等这种冲浪较专业的明星一展浪姿,这带动不少粉丝慕名前去体验。
据中新社报道,2020年时在三亚一些海滩的造浪艇还不多,但正在以快速翻倍的速度在出现。一小时尾波冲浪的大众价格,从1000-2500元/小时/人为主流。价格不算便宜,但为了打卡拍照和体验,年轻人也是“拼”了。
关联产业“乘风破浪”
和钓鱼、露营等装备需求较多的休闲运动方式相比,冲浪所需要的装备相对较少。有一套冲浪衣,一块冲浪板,一根脚绳等,就基本可以下海了。
不过,围绕冲浪爱好者们的这一需求,一个小而美的冲浪产业还是诞生了。它分为上游冲浪用品制造业,中游则是以冲浪俱乐部运营为主,下游则是以冲浪体验+旅游为核心的消费市场。
由于中国冲浪起步晚,整个产业发展相对较小,东西消费与科技尝试将中国与日本的冲浪产业进行对比,既可以看到差距,也可以看到产业的成长空间。
在上游,冲浪界的公开资料显示,全球每年冲浪板销量超40万块,相关品牌不计其数。目前世界上过半数的冲浪品牌来自北美、澳洲、欧洲等地,材质以聚氨酯板和聚苯乙烯板为主。
目前,在国内销售较好的冲浪板、包括冲浪服等以海外品牌为主,如迪卡侬、KIPSTA、o'neill、PATAGONIA等,价格由数百至数千元不等。近年,本土品牌如CITY SURFER、拓胜、一苇等也随市场崛起,提供了更多选择。
在中游市场,冲浪俱乐部的数量正在快速增加。据行业公开资料,截至2021年2月底,注册在案冲浪俱乐部共136家,主要分布在海南、广东、浙江等沿海地区。其中海南冲浪俱乐部数量最多,达36家,其次是广东和浙江,冲浪俱乐部数量分别为28家、15家。
冲浪俱乐部能提供事前教学、冲浪体验、证书报考等服务,能够同时照顾尝鲜散客和资深“浪人”,但对场地和设备的依赖性较强,营业成本中场地租赁费一般占到总成本近一半。营收主要来自会员入会费,出售或租赁冲浪用品、赛事奖金等也占一定份额。
据东西消费与科技对海南、青岛评价较高的冲浪俱乐部观察,基础冲浪体验+照片视频拍摄套餐的大众价格平均在两百至四百元范围内,更为精细的一对一、一对二教学+照片视频跟拍套餐,和可取得国家体育总局冲浪等级证书的培训考级课程,则多在七百元以上。
不过这块市场由于发展较快,也出现了许多鱼龙混杂情况。无证经营、安全防范措施与专业人员培训不到位等,导致的大小纠纷时有发生。
与中国相同,日本冲浪行业以俱乐部为核心。据日本行业数据,冲浪用具消费在过去十几年间并没有很大变化,但有一细分市场消费在迅速膨胀——即冲浪俱乐部会员费。
日媒指出,日本冲浪业受经济大环境、以及年轻人宅文化驱动等,在2004年后冲浪市场陷入疲软,参与冲浪的人数大大减少。但另一方面,俱乐部消费从2015年时起步,在2017年时迎来了一个高点。这被认为是俱乐部从升级服务方面入手拉动市场,支撑起了行业规模的增长。
日本冲浪联盟数据。红色为会员费、蓝色为用具费。
到了下游市场,我国冲浪参与者人数目据说有30万,也有一说过百万,但缺乏公开的关联消费市场规模统计。一般认为,这一市场主要分为用品消费、体验消费等为主。
在用品市场,据日本网络上的冲浪爱好者总结,从零开始准备全套冲浪设备,一般建议预算为至少10万日元起步(约合5565人民币)。其中冲浪板和冲浪服所占份额最大,这两项用品的选择将极大影响预算。
有冲浪爱好者称,在选购装备时,中日两国消费者之间被认为存在明显差异。国内玩家购置用具时优先考虑全新商品,但日本玩家预算不足时会选择中古品(即二手)。
据日本生产力本部撰写的《休闲白皮书》(「レジャー白書」)推算,2018年日本冲浪爱好者每人在冲浪上花费的金额约为7.78万日元(约4329人民币),其中包括设备费和加入俱乐部的会员费。一年中平均冲浪次数为18.2次,单次费用约为4270日元(237人民币)。
不过,日本的冲浪市场并不平稳,规模每年都在发生变化。2019年有日媒统计,2004年日本冲浪市场规模达977亿日元(约54亿人民币),但到2015年时缩减至163亿日元(约9亿人民币),随后开始大幅回复。
冲浪是一个受自然禀赋影响较大的运动,对于生活在内陆地区的人们,较少能有机会多接触冲浪这一运动。不过近几年,室内冲浪馆在一些城市商圈的出现,成为这一运动大众普及的契机。
2018年,国内第一家室内冲浪馆在深圳开门迎客。2019年,上海首家室内冲浪馆开业。2020年10月,坐落于南京的溧水极限运动馆开门营业,里面设计有一个占地1800平方米、号称全球最大的室内冲浪馆,可以一年四季在这里“想浪就浪”。
据了解,室内冲浪馆一般标配为恒温泳池和造浪设施。造浪设施根据品质和规模,造价由数十至上千万不等。室内冲浪的优点除了不受季节、气候影响外,浪潮的可调可控降低了危险性和不确定性,可接待顾客范围更广。
“体育+旅游产业”兴起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海浪是大自然的馈赠。全世界的知名浪点,每年都吸引无数浪人和旅游者前来打卡。
在我国海南等地,三亚后海村、万宁日月湾等已经成为冲浪爱好者的圣地,当地也借这一浪潮,积极筹划相关“体育+旅游”产业的布局和发展。
海南就在《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2020年6月发布)指出,要大力发展旅游业,推动旅游和体育深度融合。
海南则在国家体育旅游示范区创建中指出,要大力推动水上运动产业化发展。其中,冲浪运动就是冲浪产业中之一,要大力推动水上运动产业化发展。
作为海南旅游的热点城市,三亚在“十四五”发展规划中提到,三亚要培育旅游消费新业态新热点,推进“旅游+文化”“旅游+创意”“旅游+体育”,打造一批国际一流运动训练和赛事基地,发展沙滩运动、水上运动等旅游项目,建设国家体育旅游示范区和国家南部体育训练基地核心区。
“三亚后海冲浪将成为一个三亚发展体育旅游示范区的最佳突破口,能有效地带动三亚体育旅游产业的发展。” 上海交通大学中企院中国体育与健康产业研究中心执行主任王振宇在2021年当地一次活动上曾如是说道。
而在万宁,当地早在2010年,就联合中国国家体育总局、海南省政府打造起首届中国海南万宁国际冲浪节,这被认为是当地冲浪产业起步的标志性事件。
去年8月26日,第十四届全国运动会冲浪比赛也在海南万宁拉开帷幕,来自全国各省13支冲浪代表队集结日月湾,角逐出了2块金牌。
据了解,目前万宁正在规划建设日月湾冲浪小镇,这里以打造成冲浪产业“标杆之地”为目标,将打造集冲浪装备、服装、商标、市场化赞助、培训体系、运动员康复和产品展示等为一体的产业链,成为 “大国小镇”代表之一。
而在日本,位于千叶县的一宫町成为了东京奥运会冲浪比赛的场所,人口1.24万。这里是日本有名的浪点。平时年均造访当地、以冲浪为目的的游客据说有60万人次,相关产业规模32亿日元(约1.8亿人民币),其中和冲浪直接相关的消费为25亿日元(约合1.4亿人民币),产生的关联消费达7亿日元(约3900万人民币)。
本来当地预期东京奥运会能为当地带来10亿日元(约合5565万人民币)的经济收入,但因为疫情未能实现。但当地人说,“东奥会已经打响了知名度,未来可期。”